/薩芙
在人類年輕的科學裡,「光」常被認為是乘著波前進,是電磁波的一部分,在浩瀚的電磁光譜中,能夠被人類所見的光與其寬廣無盡的族譜相比,只是極為渺小的一部分。在數學的意義中,一個常數除以無限大將會等於零。
《呼喚奇蹟的光》故事裡,以無線電廣播串連幾個人物在時空上的離異,而無線電波也是電磁波的一部分,是故事中那些我們看不到的「光」。
聲音透過機器轉換成廣播信號向天空發射,彷彿有隻巨大的手撒出一張綿密的大網,柔和地籠罩每一個命運相連的人。有部分甚至跑到更遙遠無垠的星海,等待時間的指引。
諾曼第登陸後六十天,法國聖馬洛,如同飄浮海上的模型城市,德軍長達四年的占領期間,集中營、糧票、宵禁,搜刮所有通訊設備,瑪莉的叔公私藏一台收音機,秘密傳遞各種訊息。聯軍佔有空中優勢,撒下一張張油墨簇新的緊急通告,十二架轟炸機逐漸逼近,法國引頸期盼的解放,德軍固守最後的據點,生死交關之際,無線電波交叉劃過傷痕累累的戰場,韋納與瑪莉是如何走過死亡的蔭谷,直到兩人交會的那一天?
火海星鑽,生存與死亡的詛咒。擁有者得以存活,而周遭的人會相繼死去。垂死的德國士官長覬覦它,瑪莉一家守護它。破除詛咒的方法只有一種:投入海洋。這個假定,使故事添加些許浪漫的傳說色彩。
我喜歡安東尼.杜爾說故事的語調,用感性的音律說出理性的事實。例如:「熵」,雖然故事中只用幾行文字提到「熵」,但它卻是整個故事的世界觀。
在已知物理中,並不存在百分之百能量轉換的可能,任何的能量轉換必定會損失一部分能量,這部分損失的能量就是「熵」。一個封閉的系統中,「熵」永遠無法再被利用,導致系統無序、混亂。
發起戰爭的納粹,將自己獨善成獨立系統,為了建立更有序強大的帝國,所以將混亂與無序轉移到其它國家。在故事中,一個德國博士這樣說:「任何一個系統若想降低熵數值,唯一的方法是提高另一個系統的熵數值。」
這或許就是人類過於傲慢的愚昧,我們不論種族國籍,都是生活在一個不可分割的相同世界,任何破壞平衡的舉動,都無法獨善其身,最終都是加速世界無序的元凶。
人類遠不如自己想像中的無畏與尊貴。我們極為容易被引導,因恐懼或自私而走向戰爭。即使是遠離兩次大戰的現今,我們多餘的需求產生巨大的虛耗與垃圾,我們的便利所產生的混亂與無序,其實只是轉移到相對落後的地區。
故事裡還有一些隱喻的「光」,是人性的善與惡。如果沒有其中那些稀少的良善,這個世界將會比現在更加無望。
擺脫無望,我們需要微小的奇蹟。故事時間拉至戰後,退伍軍人生活裡的光影處處被垂死之人的目光糾纏。倖存者透過逝者的遺物閃現對人的信任,靈魂的基本良善,直至近代,錯綜複雜的光纖與纜線使人們的交流更甚以往,那代表什麼?
海底兩萬哩底下沒有尼莫船長,海底電纜傳輸的是依然顫動的心靈,包容人們心中的種種感受。想聽一首月光曲並不困難,只要你願意傾聽。這是改變人類命運的光之所在。
書名:呼喚奇蹟的光
作者:安東尼杜爾
譯者:施清真
出版社:時報文化
出版日:2017/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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